真正美的和谐

汪佳玲

真正美的和谐并不仅仅囿于外显，正如古希腊哲学家所言：看不见的和谐比看得见的和谐更美。

我们一向追求和谐的社会，然而这和谐极易被表象化为一种社会秩序下的稳定祥和之景。这种看得见的和谐，是既定规则制定下的无差别遵从，类似于康德提出的一个道德律令——绝对命令。每一个人都依照着这个道德准则下的绝对命令去做，便可到达极致的和谐。只是现实中诸如高铁霸座男这样的违背社会秩序之例的恒河沙粒，遑论到达“绝对和谐”之境？仅浮于表面的和谐往往美得脆弱而短暂。

一个群体的行动一致、意见统一，也被贴上“和谐”的标签。不能否认从众的原则对于促成和谐有积极的一面，但有时看得见的和谐背后，是弗洛伊德所提出的自我防御机制的体现——人们为了使自己不受到伤害而使自己的行为趋同于他人。若是想表达自己创新性的意见，也极有可能“木秀于林，风必摧之”。这种和谐或许掩盖了人们个性火花的绽放。久之，个体的思想甚至会沦为他人的跑马场——连思想与个性都被“和谐”磨平棱角。

人于自然的和谐，更不能囿于做表面功夫。像迟子建对鄂温克人所描绘的那样，现代文明的滚滚车轮无情碾压过最后一个驯鹿民族，我们剥夺了其生存环境，却还认为这是为了去除他们的糟粕之态，造就现代文明的统一和谐所必不可少的。

这样浮于表面的和谐是真正美的吗？

它只是乍看之下的形式美罢了。

看不见的和谐才能成为真正美的和谐，长久地葆有其美丽。集辩证法之大成的哲学家黑格尔认为只有将一种秩序规则内化于人们心中，成为一种自发的善，才能到达真正自由之境。真正美的和谐的力量源泉不是秩序规则的强制，而应该发自人的内心。于追求真善美的过程中亦不受束缚，自由的达成和谐。狄更斯曾用一首小诗《别挤啦》呼吁人们应当对他人怀有一颗爱与包容的心。杜甫“堂前扑枣任西邻，无食无儿一妇人”的善举也令人感怀。如此道德准则由内而发，方能够真正引领人们和谐共处。

龙应台曾说：“人本是散乱的珠子，正是由文化这根柔软而坚韧的细线串连起来，成了社会。”我想道德准则的真正内化，文明与文化是必不可少的力量。儒家思想的经典应深入每个中国人的心中，在当今现代文明潮流的席卷下，我们是否能做到不忘初心，创造美美与共的和谐社会呢？

真正美的和谐应该是看不见的和谐，因为有其丰盈的力量，而比看得见的和谐美得更长久，美得更深沉。